第 5 章_驰光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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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不过真相到底是什么,江殊月也懒得去深究了。

  从酒店到家里,一会儿功夫哭了两趟,现在的她脑袋里昏昏沉沉,紧绷的神经一松懈后,身体从内到外,立即涌上一股浓浓的倦意。

  挂了和冯雨薇的电话,先进浴室洗了把脸,拉上窗帘躺回床上,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白天睡觉,总是容易做些荒诞离奇的梦。

  江殊月这个觉睡得很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梦里的她一会儿好像在医院里,看到蔺叙白在她爸爸病床前许诺会好好照顾她,让她一辈子平安顺遂。

  一会儿却又梦到蔺叙白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回了家,那女人趾高气昂地声称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要江殊月立刻带上自己的东西滚出去。

  江殊月问蔺叙白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可蔺叙白却只是冷淡地看着她说“我只把你当妹妹,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一字一句,冰寒彻骨。

  也点醒了梦里的江殊月。

  她本来就不该对她和蔺叙白这段“被形势所逼才出此下策”的婚姻抱有什么幻想。

  一觉惊醒,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刚起床穿好衣服准备下楼,房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满满,醒了吗家里来人了。”是邱芝华的声音。

  江殊月开门出去,奇怪地问“谁来了”

  邱芝华表情有些嫌弃,朝楼下努努嘴,压低声音说“家里还能来谁,就你二婶婶和江雪珠呗。也不知道她们娘儿俩是从哪儿听说你回来了,你前脚刚到家,她们后脚就上门了,我说你上楼睡觉去了,让她们明天再来,可她们非说要留下来等你睡醒,真是赶都赶不走。”

  江殊月的二叔叫江广峤,和江瀚兴是亲兄弟。

  江广峤和妻子徐凤婉育有一双儿女,儿子叫江晟,女儿叫江雪珠,一家四口都是极品。

  江广峤为人急功近利,自负狭隘,儿子江晟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快三十岁的人还是整天游手好闲,一事无成。

  至于徐凤婉,因为江瀚兴自从妻子去世后一直没再娶,她便总是以江家唯一的女主人自居。

  每次上门,对江家的佣人颐指气使不说,凡是她看上的东西就会想发设法搬回自己家。

  占完了便宜后还要说一句大哥家里人少,东西用不完浪费,她也是好心帮忙。

  所以也不怪邱芝华一个保姆都嫌弃他们,江殊月从小和她二叔这一家子也亲近不起来。

  江殊月一听是徐凤婉和江雪珠来了就忍不住头疼,但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长辈来看她,她也不好躲着。

  正要下楼,邱芝华突然又拉住江殊月,一脸不忿地叮嘱她“满满,邱姨一个外人本不该说这些,但你不在家的时候,那个江雪珠经常三天两头来咱们家,说的好听是帮你照看家里,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她什么心思,有时候晚上还非要留下过夜,一个未婚大姑娘,也不怕人说闲话,虽然你们是堂姐妹,但你可得多个心眼。”

  江殊月心里当然对江雪珠的小心思一清二楚。

  小时候江雪珠常来她家玩,碰上蔺叙白那样一个酷拽冷帅的大哥哥,哪个少女见了不要情窦初开。

  可惜蔺叙白从来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对江殊月好是把她当妹妹,而江雪珠在他眼里,一直都是空气。

  因为江殊月虽然娇气爱作,但她作起来起码还讲道理。

  可江雪珠不同,她的观念就是她弱她有理,因为她年纪最小所以所有人都要让着她、宠着她。

  蔺叙白不会惯江殊月,更不会惯江雪珠。

  “放心邱姨,我心里有数的。”江殊月弯起唇对邱芝华笑了下,两边酒窝若隐若现,“我们下去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楼下客厅里,徐凤婉和江雪珠母女俩坐在沙发上,江雪珠低着头玩手机,徐凤婉在旁边一脸不高兴,低声不知道在数落女儿什么。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徐凤婉立即换了副高兴的表情,站起身朝江殊月迎过去。

  “满满回来啦,快快,让二婶好好看看你。”徐凤婉拉着江殊月的手臂仔细端详她,目光里流露出不舍慈爱,“瘦了,瘦了,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很辛苦吧回来就好,对了芝华,这两天你记得给满满炖点鸡汤,放点那个花胶人参什么的,给她好好补补知道吗”

  邱芝华毫不客气地怼她“放心,不用您说我也知道,满满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事我哪样不放心上,可不像有些人,只会在嘴上做文章。”

  徐凤婉见邱芝华居然敢当面讽刺她,面上挂不住,指着邱芝华怒道“你什么态度啊有你这样对主人家说话的保姆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眼看这两人就要大吵起来,江殊月及时用眼神制止邱芝华,“邱姨,我有点渴,麻烦您去厨房帮我榨一杯鲜橙汁吧。”

  邱芝华不屑地瞥了徐凤婉一眼,冷笑着去了厨房。

  徐凤婉仍旧气不过,瞪着邱芝华的背影骂骂咧咧“什么人啊,不过一个佣人,她猖狂什么”

  江殊月把话题岔开,“二婶,谢谢您过来看我,我挺好的,您和二叔身体好吗”

  徐凤婉回过神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又堆起笑脸,紧紧拉着江殊月的手说“说什么谢,都是一家人,我和你二叔都挺好的。现在你爸妈都不在了,以后你要是想他们,就跟二婶说,我从来都是把你当亲女儿看的。”

  江殊月只是淡淡扯了下唇,并不接徐凤婉的话,不着痕迹地从徐凤婉手里把手抽回来,走到沙发旁坐下。

  徐凤婉觉察到江殊月的有意疏远的态度,一时有些尴尬,扭头看见女儿还在那旁若无人地玩手机,一点忙帮不上,又指责起江雪珠“珠珠,怎么就知道玩手机,没看到你姐姐回来了还不叫人”

  江雪珠身上穿着某奢侈品大牌成套的最新款秋装,戴的首饰也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她只比江殊月小一岁,姐妹俩眉眼间有几分肖似,都是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但两人在价值观上却天差地别。

  江雪珠从小和她哥一样也不爱学习,家里花了一大笔钱才让她勉强念完了一个不入流的艺校。

  现在毕业在家好几个月,也不出去工作,一门心思想进娱乐圈当明星。

  “姐。”江雪珠被亲妈点到名,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抬起头敷衍地叫了江殊月一声,“对了,你回国给我带礼物了吗上次我微信上给你发的那款限量包包,你后来给我买到了吗”

  江殊月不冷不热地说“我这次回国匆忙,没顾得上。”

  “啊”江雪珠面露失望,“那你记得你可欠我一个包啊。”

  徐凤婉坐到江雪珠旁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说“整天不是买包买鞋就是和你那帮不三不四的朋友出去鬼混,你还能不能有点正事”

  “妈,您干嘛总是说我啊,我哪儿招您惹您了。”江雪珠不高兴地嘟起嘴,觉得十分委屈,“再说我朋友怎么就不三不四了,人家是正经演员、正经导演,都是搞艺术的知不知道,您不懂就不要乱说。”

  徐凤婉冷哼“还搞艺术,我可听说那娱乐圈里乱的很,女的当小三,男的劈腿出轨,你趁早给我死了进娱乐圈的这条心”

  江雪珠气呼呼地转过身,背对徐凤婉,“我不跟您说了”

  江殊月没兴趣听她们母女争执,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了一本杂志在一旁默默翻看。

  徐凤婉数落完女儿,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眼珠儿一转,转头又关切地问江殊月“满满,叙白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江殊月摇摇头说“我不太清楚,等公司的事忙完了,应该就会回来了吧。”

  徐凤婉挪动屁股,往江殊月那儿靠过去,拉起江殊月的手握在手心,神色忽然郑重其事起来“满满,二婶可得提醒你一句,你以前不在国内也就罢了,现在回来了,可得好好管管他。”

  江殊月故作听不懂,“管谁啊”

  “当然是叙白啊。”徐凤婉说,“这男人要是没人管,那就是脱了缰的野马,你可不能不上心。你两年没回来不知道,外面关于叙白的风言风语挺多的,前几天还有新闻说拍到叙白和一个女明星进出同一个酒店的照片,那女明星叫什么来着”

  江雪珠立即接腔“苏潇然。”

  “对就是她那新闻里写的有鼻子有眼的,连你二叔都知道了。”徐凤婉拍拍江殊月的手安慰她,“不过你放心啊满满,要是叙白真敢做对不起你的事,二叔二婶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肯定不会让他欺负我们江家的女儿”

  江殊月听完徐凤婉的这番话,便猜到了她今天来的真正意图。

  装作关心她,告诉她蔺叙白的那些花边新闻,其实就是想挑拨她和蔺叙白的关系。

  江殊月心里暗恨,既气徐凤婉的虚情假意让她觉得恶心,又气蔺叙白不管她的感受,和外面那些女人不清不楚,让她难堪。

  可就算再恨,在外人面前,她还得强颜欢笑替蔺叙白解释。

  “我想二叔二婶可能误会了,新闻里都是胡说八道,我哥他和那些女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姐,那我劝你也别太自信了。”江雪珠忽然嗤笑起来,一副看笑话的神色乜着江殊月,“就先不说叙白哥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凭他那个长相,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哪怕知道他结婚了,也有大把的女人主动往他身上贴。再说了,哪有男人不偷腥啊,你都两年没回来了,你就真自信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会忍得了寂寞”

  江殊月闻言冷了脸色,水润的双眸里凝起寒霜,“江雪珠,这是你一个没结婚大姑娘嘴里该说出来的话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江雪珠也坐直了身体,抬起下巴不服气地反驳“我有什么好羞耻的没结婚又不代表没谈过恋爱,男女间不就那点事,要我说,叙白哥之所以会在外面沾花惹草,是因为他就没把你们两个的婚姻当一回事,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套牢。”

  徐凤婉见江殊月脸色难看,忙呵斥女儿“行了你少说两句”

  “哼,本来就是。”江雪珠把脸转向一旁,小声嘀咕,“霸占着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算什么。”

  徐凤婉笑着打圆场,“满满,你别和你妹妹计较,你也知道,她从小就是这个心直口快的性格。”

  “心直口快,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非议自己姐姐和姐夫的私生活”

  大门的方向忽然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客厅里三人听见后脸色俱是一变。

  不过眨眼的功夫,蔺叙白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一边往里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的风衣扣子。

  惯有的漠然淡定表情不变,锐利的眸只是在客厅里扫视一圈,便让人觉得气压骤降。

  江雪珠佯装没听到刚才的话,嘴角扬起甜蜜灿烂的微笑,先站了起来,过去想帮蔺叙白接过手里的风衣,“叙白哥,你回来啦累不累要不要喝点东西我去给你泡杯茶怎么样”

  蔺叙白却目不斜视地直接从江雪珠面前经过,将脱下的风衣搭在臂弯里,走到江殊月身边坐下,眼风斜扫过徐凤婉,“二婶来了。”

  要论辈分,徐凤婉是长辈,可面对蔺叙白犀利的目光,却忍不住阵阵心虚,干巴巴地笑着说“对,听说满满回来了,我就来看看她,你下班回来了。”

  “满满有我照顾,您和二叔尽管可以放心,有时间您二老不如多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从一个名门淑女嘴里说出来的话,居然和那些喜欢在村头乱嚼舌根的农妇一样粗俗不堪,这次是被我听到就算了,”蔺叙白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却字字都如刀锋那般锋利,“可要是在外面被外人听到,别人只会觉得是江家没教好女儿,丢的就是整个江家的脸面,您说呢”

  江殊月悄悄挺胸收腹,双手放在膝盖上让自己的坐姿看上去更加端庄优雅,面上事不关己,心里却在暗爽,这两年里蔺叙白的毒舌功力又有进步啊。

  而江雪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蔺叙白,脸上露出一副心碎的表情,“叙白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蔺叙白一眼没看江雪珠,转身把风衣外套扔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漫不经心地说“还有二婶,您要是对我的个人生活感兴趣,怎么不直接来问我满满她才回来能知道什么”

  徐凤婉狠狠瞪了眼给她丢人的女儿,让她闭嘴,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哎呀,我们娘儿几个就是随便聊聊家常,我也是出于对侄女的关心才多这个嘴,要是别人家的事,我才懒得管呢。满满你说对吧”

  徐凤婉和江雪珠这对母女不是好人,但蔺叙白也未必见得完全无辜。

  江殊月瞟了眼蔺叙白,凉凉开口“是啊,二婶也是一片好意过来提醒我,免得我稀里糊涂被哪个女明星抢了老公还被蒙在鼓里”

  蔺叙白没等她阴阳怪气完,冷冷道“没有的事。”

  江殊月眨眨眼,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心里憋着的那股怨气似乎在顷刻间便消散了**分。

  蔺叙白做事向来不屑于和谁解释原因。

  但如果他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

  “既然没有那最好不过,都怪那些无良媒体,成天的捕风捉影、造谣生事。”徐凤婉假笑了两声,拿起外套和包站起来,“时间也不早了,我这个讨人嫌的也该走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过二人世界。”

  她嘴上说是这么说,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飞快朝还愣在那儿的江雪珠使了个眼色。

  江雪珠接收到亲妈的眼神示意,反应过来,像是忘了自己刚才有多难堪,走过去亲亲热热地抱住江殊月的手臂,演起姐妹情深,“姐,你这么久没回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我今晚留下和你一起睡好不好你也跟我讲讲你在国外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徐凤婉也点头称是,假惺惺地说“你们姐妹俩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刚刚才吵完这儿又好的跟什么似的,行吧,那珠珠你今晚就留下好好陪你姐姐吧。”

  江殊月听着徐凤婉和江雪珠一唱一和,忍不住想翻白眼。

  这对母女戏精转世吧这么会演,不去唱戏真是委屈她们这一身的演技了。

  两年没回家,她们是不是都忘了她以前什么为人

  不过是看在大家都姓江的份上才忍着没和她们撕破脸,她们就觉得她是那种可以任人搓揉捏扁的包子

  江殊月正打算推开江雪珠开口赶客,没想到蔺叙白比她先一步开口拒绝。

  “不行。”

  江雪珠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蔺叙白,嗓音软软地说“叙白哥,我知道刚才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你就别生气了嘛。”

  连续被驳了几次面子,徐凤婉不由拉下脸,语气略有不满“珠珠年纪小,不过说话直了些,你们当她哥哥姐姐的还跟她计较而且满满都没说不行。”

  “满满不说,是她脸皮薄。”蔺叙白抱着手臂稳坐不动,掀开眼皮,目光幽冷地注视着那对母女,嘴角讥讽地动了一下,“分开两年,她们姐妹有话要说,我们夫妻之间难道就没私房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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